脆弱有時

總有特別脆弱的時候。脆弱的時候會突然不懂得怎麼表達自己，包括最親近的朋友，還有那個生活在他城的情人。然後想念這樣並肩而坐的一種氣息。一個什麼也不做的午後，他安靜地睡著而我沉默地讀書。想一想或許此刻他在身邊，會感受到我莫名的自卑和不安，他會牽好我的手，讓我可以輕輕地平靜下來。

我太習慣了距離。生命哪一段愛情都是這樣山長水遠的。除了初戀時暗戀過的那男孩，他每天都在身邊兜轉，以致即便在樓梯轉角，我也能從空氣裡細微的氣味變化，探知他的步步靠近。

他也曾這樣睡著。我記得那是個炎熱的下午，在生物室有點沉悶的氛圍當中，他說全身發燙，病了。科學室的木椅子總是很高，我們坐在第二排的某張大桌旁，一般四個孩子共享一張桌子，他說反正老師還沒進班，不然你借我躺躺。然後他就睡著了，睡在我淺藍色的校裙上。

我大概是繃緊了身體等他起身。感受他發燙的體溫，想要伸手撫一撫他的頭髮，探探他的額頭，但我不敢。

直到後來經歷了種種，甚至不再聯絡以後，至今我依舊不敢。

距離或許才能夠成就最美好的關係。在沒有你也沒有我的日常裡，你好好的，我也好好的。沒什麼，脆弱有時也就是脆弱有時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