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意

本來以為夠堅定了，見到你的時候，還是沒有辦法很淡定地把該講的話講完。

「那天你去取車的時候，他們問我，是不是喜歡你。」

「嗯。我知道。他們真的是。」你說。「那你怎麼回應？」

不管是他們突然問起這個問題，還是你的反問。要說緊張嗎，當下好像也不是這樣。或者應該歸咎於總是習慣馬上回應的性格。有時候只是為了回應而回應。

「我當下愣住了。」我不敢看你。也沒有正面回應你的問題。但不知道怎麼的，我覺得就走在我身側的你笑了。

所謂的愣住，只是內心小孩的狀態。實際上，當時的我和正在回應你的問題的我一樣，假裝鎮定地給出一些拐彎抹角的答案。

這麼說來也就不算對你說謊。也只有少數幾人，才能夠讓我這樣坦白描述內心小孩的狀態。

「你怎麼會知道？」我們不斷地繞著圈圈散步。

「A一上車就先跟我說。」你神色自若。我好像也只能當做，這只是我們平常的聊天而已。

「那你怎麼回應？」現在回想我們的對話，才想這樣的我們，是不是從頭到尾都在互相刺探。

「時間太短了。倒了車就接上你們，所以沒來得及回應什麼。」你說。

話題很快就繞到別處。你淡然，就像平常的你。我假裝，就像平常的我。直到此刻回憶起那天，回程停在加油站換我開車，你好像也稍微失了平常的淡定，停車時竟然忘了拉hand break，車子往前滑走的時候車裡的人都被驚動。

那時我還不懂你其實和我一樣，在前後相差無幾的時間裡，需要面對這麼一個事實：我們的關係將從此刻起發生變化。

「快十二點了。我們回家吧。」我說。就算想問的還是沒問出口，但是能夠完整擁有這樣的時光，還是覺得是一件值得珍藏很久的事。

「嗯。」你說。我回到我的車上，你回到你的，你就停在我的車子後方。我聽見你小聲地說：「小心開車。」我小心翼翼地收起你的關心。就像我也小心翼翼地，收藏著對你的心意一樣。

（回到家覺得雖然告白是肯定講不出口的了，但至少要表達我的在意。所以又給你發簡訊，說知道你當天就知道這件事，讓我心裡比較好過。然後又說，如果讓你覺得困擾，一定要讓我知道。我向來習慣長篇大論。但你只回應一句：「放心吧。不會覺得困擾。」是不是有點可惡。）